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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我们要提出问题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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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个笑话,说什么叫年轻人呢?就是台下明明就坐着几个人,还是觉得人山人海,明明只有两个人鼓掌,还觉得掌声雷动,能有这种想象的就是年轻人,我今天要考验一下自己是不是年轻人。我们今天论坛的题目叫科技时代的艺术,我觉得现场已经证明了科技时代的艺术是什么情况?迟到!在科技的时代,艺术家们都迟到了。作为一个有理工科背景,后来从事艺术工作的人,我觉得这是我们面临的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,除了这个论坛,展区里的一个同名展览都是想要回应这个问题。

科学史家托马斯·库恩(Thomas Kuhn) 提出了范式(paradigm)的概念,他说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主导范式,那么这个时代很显然是以物理学和数学为基础的科技作为主导范式,每个人在这个时代也都面临着巨大的撕扯和分裂,整个知识宇宙不断的膨胀,每个部分也都越来越远,形成一种裂痕。在这种情况下,作为个体如何工作?在这宇宙的膨胀形成裂痕的一个时代,个体的艺术创造,还有人文的反思批判,怎么才可能获得一个坚实的发言位置和充足的对话能量?当一个艺术家面对强大的科技的时候,他能做什么?以及他要如何做?他以什么样的姿态去消化、面对、处理?我觉得这是在很多学校创作里面被忽视和逃避掉的话题,因为他们还假装自己在古典时代,古典时代是什么?我们知道在古希腊,技术和艺术拥有同一个词源,我们今天会用两个词来说它,一个是创造力,一个是生产力。那时候匠人做一个水壶、陶土的瓶子和画一幅壁画等,它是同样的行为。但这个事情后来断裂了,断裂的原因是什么?其实有一种说法,如果把整个人类史缩减,最后人类历史上只发生过一件事情,就是工业革命,但它其实断裂了技术和艺术的合一,把创造变成了一种机械性的复制性的工业手段。另一种则是手工的,带着艺术家个体创造的东西,我们现在会用艺术和作品来谈论它。在20世纪的艺术世界里面有两个人在回应这种断裂,从这个角度也可以说明,为什么他们是20世纪最伟大的两个艺术家,他们是杜尚和安迪·沃霍尔。杜尚把工业制品转化成了艺术品,也就是现成品,他把一个挂水瓶的架子,把一个自行车的轮子,把一个现成的工业的小便池转化成了作品。沃霍尔干了什么?他把作品变成了工业品,他把艺术家亲手要制作的作品变成了复制的,可工业生产的东西,他们俩都是在断裂的两个方向去处理同样的问题。在这个意义上,他们成为了20世纪最重要的两个艺术家。

在西方古希腊文明的同期,在轴心时代的另一段,东方的中国发生的是什么样的情况?我们知道古希腊有阿基米德有一句很有名的话,给我一个支点,就能撬动地球。对我来讲,它是科幻,当然他还需要一根足够长足够坚硬的棍子,才能撬动地球。这个故事其实在东方有一个对应的版本,两者的态度很不一样。杠杆原理在庄子的天地篇里面,他有说到子路碰到了一位老先生每天很辛苦地浇菜,子路就劝他说,我知道有一种机器,类似用杠杆的原理可以事半功倍,老人非常的不屑,然后他就说,我的老师讲过,有机械者必有机事,有机事者必有机心。其实对于技术机械,对于计算的拒绝,很长时间以来都成了文明的某一个很重要的成分,或者是一种底色,甚至成为了一种道德法则,就是说不应该去投机取巧,不应该去使用机械进行。因为它损害了什么?损害的是道。但问题是今天是什么情况?今天大行其道的正是他的反题,今天的加速发展,对于GDP的数字的追求,把机器计算的智能人工智能列为全国的战略,这样的一个整体规划恰恰是古老的命题的反面。

所以又回到今天的这个话题,我这个环节叫“为什么我们为什么提问?”因为我也在弄开放问题研究所,所以必须要回答,为什么提问?我觉得提问其实就是让我们有了第一个支点,之后你可以往下走,或者说你不会掉下去,或者说你可以试着来撬动一些什么东西。所以我们还是再次把我们这次的讨论的问题意识抛出来,我当时说我们抛出,但是可能无法回答一系列的问题。在科技占据了统治性地位的时代,艺术的创造应该怎么行动?在需要时刻计算、精算回报率的时代,创作这种无条件的投入的动机和动力在哪里?因为创作它是一种无条件的投入,是一种超量的投入。那么在这个时刻召唤着进步和创新的时代,反思和批判,怎样才能获得充足的能量?我们的身体在技术化里面,技术化过程中改变了时代人,人和身体是不一样的,人是进化还是异化?那么每代人都曾经年轻,所以我们可以说存在着一种较古老的年轻人,每一代人都曾经是年轻人。那么这一切的命题是不是曾经发生改变?我们应该保持乐观还是警惕?艺术家如何面对动荡的时代和社会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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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刘畑「开放问题研究所」发起人,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当代艺术与社会思想研究所博士、研究员,展示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,策展人。